飛鳥

“休假愉快。”

挂断了助理的电话之后，Tom向后仰倒在床上，终于可以好好休个假了。伸着手在柔软被子上摸索着刚被掷下的手机，摁亮手机屏幕瞥了眼时间。

纽约那边已经2:10了，Loki应该不希望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搅吧。Tom一脚踩下床去书房里找本书出来看。难得的好假期，不能浪费掉。

纽约时间2:15，Tom脸上盖着一本书成功入眠。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虽然身边没有一个小冰箱随时随地放冷气这是件很令人遗憾的事情。

“你是谁。”

这是Tom在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揉揉惺忪睡眼。Loki这么早就起床了吗…？不对，Loki去了纽约啊…。他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正沉浸在梦中，卷着被子翻了个面却被腹部下压着的柔软物体吓得一个激灵，迅速坐起身来拿到床头柜上的眼镜。

“你是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稚嫩奶音显得尤其响亮，虽然被闷在被子里，但还是更胜一筹，Tom一把掀开半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一个大约三岁的小朋友从厚重的被子里艰难地蹬腿出来，黑色微长发在他挣扎过程中弄得一团糟。但依旧看起来很柔软。

Tom打算伸手过去帮他捋捋，却被小孩恐惧又不敢反抗的神色吓了一跳。翠色的眸子没有Loki那么深，是浅浅的一汪水似得。

小孩不着痕迹地退到床尾，有点带着讨好意味地看他。Tom忽然觉得这可以不是Loki的恶作剧了，虽然他的神明男友演技很好，但他通常不会去演这种可怜兮兮的角色。他通常会说这种人是蝼蚁，很脆弱。

“小朋友，告诉我你是谁。”

“I am Loki Odinson.Prince of Asgard.”前半句声音还很响亮，后半句逐渐地弱下去，像是被他怀里柔软的被子所吸收了一样。

Tom愣了一会，没有太吃惊。照这情况来看，little Loki应该是失去了和自己的全部记忆，倒退回了三四岁的时间。他昨天是不是又去和Stephen打架来着？

什么时候也应该找马邻居谈谈这件事的严重性了。上次Stephen被Loki变成了一只青蛙差点被扔出去。

在他思考期间，little Loki就已经从床尾慢慢地爬过来了，坐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后脑勺。等Tom回过神来才发现对面的小朋友不见了，连忙翻身下床看是不是摔到床底下去了，等他从趴在地上起身的时候才发现little Loki抱着枕头在床柜上冲他笑。

我为什么要担心一个诡计之神。Tom今天也在沉思。
从Loki生活中的种种迹象表明，他童年过得并不怎么样甚至还是有心理阴影的。不敢放肆，只能乖巧无比的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渴望被人注意却被抛下，哥哥已经有玩伴了，不再是缠着他的了。怎么听怎么惨，Tom一向很心疼Loki的遭遇，见到本尊之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你想去甜品店看看吗？Loki.”在经过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Tom以极大的长相优势取得了小王子的信任，等到小王子优雅地品尝完早餐之后提出了建议。

嘿，这可是难得的假期，怎么能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呢？

little Loki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犹豫着点点头。虽然仙宫的甜点很多，可自己从来不多吃，每次都只尝那么一小点。

还没等Loki回忆完，Tom就一把把他扛在肩上，顺手捎上玄关处的钥匙。“走咯!”

“咣——!”

“呜——你放，放我下来!!!”Loki捂着有点红肿的额头在tom肩膀上扭来扭去，Tom让他顺着肩膀滑到自己怀里，空出一只手来帮他揉脑袋。小王子就这么被他抱着撞门框上了。奥丁在上，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抱歉Loki，我忘记门的高度了。噗…”

“我听见你在笑了!!”little Loki磨着牙瞪他，这个可恶的中庭人，居然把阿斯加德二皇子撞到门上还笑!

“我待会给你买三个布丁补偿你，乖。”

虽然不知道布丁是什么，但little Loki还是很乖的点了点头。

有些人表面上比谁都乖巧可爱，背地里指不定怎么一肚子坏水呢。

“哇——!!!!!呜呜呜呜呜我就要那个!!”little Loki的哭声越来越大，瞬间吸引了甜品店里大部分人的目光，Tom颇为无奈地蹲下身来给小王子讲道理，这家伙只会干嚎，一滴眼泪都没出。“我们已经买了很多甜点了，小蛋糕不能再买了。”

“Tom？？这是Tom吗？？”

被粉丝认出来了？Tom还是决定一把把小王子抱起来就往车上跑，没想到little Loki灵活的很，一下钻出了他的怀抱。还顺势坐到了地上，眼泪汪汪地扒着甜品店的橱柜，一副你不给我买小蛋糕我就坐在这里不起来了的样子。

Tom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还真是恃宠而骄。几个小时前来自己家还是个可怜巴巴委曲求全的可怜小朋友，怎么现在活脱脱一个刁蛮小公主的样子。

“Loki，你不能这样。”站起身压低了声线威胁道，这句话像是唤起了little Loki什么不好的回忆，一直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滑了下来，小朋友还自己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试图让tom看不见他哭了。

“No——!”语气没有刚刚那么坚硬，相反更像是在试探性撒娇，他已经太久没有机会去练习这件事了，面对爱，他太生疏这件事。他不知道怎么样去处理这件事，没有人教他，导致他的性格出现了偏差。

Tom走上前单手抱起地上的little Loki，用鼻尖蹭蹭怀里软嫩的小团子。“下次再来买。”little Loki带着哭腔的哼声权当作答应了。

他就不应该让Loki单独喝牛奶，不仅没喝到，还洒了自己一身。一身奶香的小朋友叼着吸管，冲他眨巴眨巴绿眼睛。Tom立刻什么脾气都烟消云散，认命地抱起little Loki去浴室放水洗澡。

正当他打算把Loki放下就走的时候，小朋友一手下去打的水花四溅，站起身时还把淋浴头打了下来。成功被淋成落汤鸡的Tom开始怀疑，恶作剧之神是不是要从小培养。

被迫无奈地和Loki共浴，抹了一把沐浴露仔仔细细擦洗一遍却还是不能消掉他一身奶香。Tom扬了扬眉毛打趣，“你应该叫奶香之神。”

回应他的是一个大水花，迎面而来的那种。

好不容易用浴巾把小朋友包成个团子放到床上，Loki探出个湿漉漉的小脑袋看了看房间发现不是早上那间有点熟悉的卧房。

“要把我放在这里睡觉吗…？”

一定是错觉，不然他怎么会听见这句话里有委屈的成分。还有点撒娇让他留下的意味。Tom把浴巾放到Loki头上擦了擦，小朋友被揉的东倒西歪，不得不坐在Tom腿间被夹住。否则很有可能直接倒栽下床。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Tom回答的利落干脆，为了给未来的男朋友留个好印象，他得果断点。

“那你肯定有男朋友。”小朋友眨了眨半边眼睛，俏皮地缩在被子里。这家伙小时候都看了什么!Tom一时语塞。

“讲讲你和他的故事呗!!!”

抵挡不住阿斯加德小王子的热情，Tom还是讲了。用念情诗的调子将他和诡计之神的故事一一叙述，尽管听众是小时候的诡计之神。

“他是不一样的神明，好看又优秀。他唯一不会的事情就是爱与被爱，他在爱里永远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懵懂又急于冲出困境。我很庆幸他遇到的是我，我也曾发誓一辈子做他的信徒，绝不会让他在爱里再一次受伤害。”

“好在他慢慢的学会了怎么去爱。不是嘴上的诺言，而是笨拙又小心翼翼的行动。我喜欢他做好一件事情之后难掩的骄傲和急于与喜欢的人分享的模样。”

“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和我分享我的成功!”

Tom伸手拍了拍被子里的一小团。

“会有的。总会有人接纳你的成功，失败，喜悦，痛苦，愤怒，一切的一切他都会照单全收，然后告诉你，我在这里。”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他的年纪应该也听不懂这些复杂的情感问题。

“好了，晚安。”Tom吃力地去够床头的小夜灯，今晚就陪小Loki睡一次吧。睡梦里的Loki像是感受到了身边的热源，卯足了劲儿往他怀里钻，逐渐沉睡。

第二天的早晨，依旧是Tom先醒，伦敦的早餐难得没有起雾，空气质量好到要打一百二十分。怀里的小男友已经变回来了，估计这魔法也只能维持一天。

“I know everything.”刚起身拉开窗帘的Tom回头看侧躺着正在看他的Loki，忽然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