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处秘密收集很久之前的家事的举动已经惊动了父亲,甚至察觉到公司、身边都多了父亲的眼线。
看来关于阿sean的往事有些不堪,甚至难以启齿。
钢笔在他指尖翻飞,最后“啪”的一声落在红木桌上,甄向荣在回想刚刚那一通电话。
在接起电话的前一秒,他抬起手腕瞥了一眼腕表:中午一点四十。谈生意的不会挑在午休时间来,玩乐的也不会挑在大中午。
那么是谁呢?
“Fred……?”甄向荣靠在椅背上,背对着拢上窗帘的落地窗,在对方声音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你是怎么打过来的。”对方显然被他愠怒的语气给唬住了,甄向华无疑是委屈的,他并不知道香港家中的形势,只是单纯地想和哥哥通一通电话。汗湿的碎发软趴趴地贴在额头,紧抿着的唇没有血色。他从没听过哥哥的这种语气,但用这种语气说出的话他没少听过,他知道这代表着哥哥很生气。他好像又给哥哥添麻烦了?
“Sorry…”接着便传来一阵忙音,甄向荣随手把手机丢到文件堆里,手掌抚上额头。这家伙一通电话打过来要是引起父亲怀疑,这盘棋绝对就输了。花了这么大心思布的局下的棋,绝对不能走错一步。
甄向荣现在绝无心思去想怎么哄甄向华。
他想起他回国之后和朋友出去喝酒,他借着酒劲儿说,“我有点羡慕那些住精神病院的,天天多自由。”朋友说他喝醉了,谁不羡慕甄少?要钱有钱,要床伴有一把。
甄向荣开始怀疑把甄向华带回香港生活是否是一个好的决定,把他带回来争到遗产的几率绝对更大,但他会适应这样复杂的生活吗?他一直处于自己的角度去帮阿sean决定事情,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适应能力。
不想了,太累了。
甄向荣一面继续在夜场做他的阔少,四处留情,八卦杂志继续刊登他与不同女人的封面,以麻痹父亲让他相信他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小阔少,一面又在暗地里不动声色地在公司慢慢挪权。
距离上一次甄向华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三个星期,香港英国两头都没什么动静,或许是他太小心了。
甄向荣在公司里争取到了一个去英国分公司谈生意的出差,正好趁着机会看看阿sean的病情恢复情况。阿Sean对他总算有点情绪波动了,他原以为在那通电话过后两个人关系会退回刚见面的那样,又或许更糟。
但看起来阿Sean并没有记仇,最起码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哥哥!”少年人独有的明媚音色,原本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的人迅速抬起头望向门口。甄向荣半倚在门框边,晃了晃手中的纸袋,“给你带了礼物都不来接我?”
甄向华闻言利索收拾好桌上的纸笔,三步做两步走到甄向荣面前。甄向荣脸上还挂着那副甄少笑。
“可是还没有到圣诞节。”
“一个小惊喜而已。”
甄向荣趁着阿Sean拆礼物的空当去见了医生,医生给他看了一份新的鉴定报告,甄向荣草草扫了一眼,大致意思为对阿Sean的精神状况重新做了一番评估,发现病情好转了许多,各项评估指数接近正常水平。
“Congratulations!”甄向荣在和主治医生客套了几句之后又正色问道,“阿sean上次为什么中午给我打电话?”
“那是伦敦的五点多!sean像是噩梦惊醒,平时最亲近的护士也被他禁止靠近了。”
“而且他指明要打电话给你。”
他闻言心里像是被猛烈撞击了一下,奇妙的酸涩感像烧开了的水咕噜咕噜冲上来,他有多久没被人这样依赖过了?可他偏偏拂了那人的意。